８號花生米

8 December,2006 20:28


又過了無風無浪的一天
就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樣

今天
外婆開刀了「椎間盤凸出」
一個奇妙的時間，早上七點半

從小
是外婆帶大我的
出門買菜，我坐在腳踏車後面的竹藤椅上
出門聊天，我坐在腳踏車後面的竹藤椅上
出門散步，我坐在腳踏車後面的竹藤椅上
出門............................
腳踏車後面的竹藤椅是好小好小的回憶
外婆的背影是好小好小的回憶

水餃、餛飩、鍋貼、蔥油餅、韮菜盒、包子、饅頭、大滷麵、蒜泥白肉、螞蟻上樹....................
我不是個挑食的人，就算外面的麵很難吃，我，還是會吃
只是
從小吃著「純手工」老麵發出來的各式麵食
要我說外面的有多好吃？！
多半，我也只是言不由衷而已

那好小好小的回憶
小的時候
覺得婆好高！因為她是北方人阿
做的麵好好吃，阿對了，還有紹子麵呢，光是想就流口水了
越長越大
跟婆一樣高了
卻越來越少吃到婆做的麵了
越長越大
明明已經沒有長高了，身高卻超過婆

婆的背，越來越彎、越來越低
婆也沒力氣自己做麵條了
我也沒有好好看看婆現在的樣子

轉眼
我眼裡的大巨人
已經變成一個彎著腰、駝著背的小老人
要人陪伴、想要依賴
轉眼
只是在轉眼間
就在我一直一直頭也不回的往前走的時候
她卻早已走不動了

在病床前，握著我的手，好緊、好緊
我知道，她怕....................
緊到手在疼了、而心，更疼

「在這裡、不怕、不怕」
沒有睫毛的眼睛，看起來好小好小
充滿皺紋了臉龐，看起來好老好老
我知道，她累了...................

有時緊、因為怕我要走了
有時鬆，因為她實在累了
在四目相接時
婆的眼角泛著淚花、眼眶泛著紅暈
而我，只能逼自己一定要在淚水掉落的前一秒
硬生生收回！

要哭.............................回家再說吧！

人年紀都一把了
還要受這樣的折磨......................
除了心疼、除了難受、除了內疚
還有更多更多的事要做